電視上正在播放著美食節目,「哇!親愛的!又在電視上看到你了,今天過的好嗎?」,女孩面對著電視機自言自語,每到固定時段,只要有空,女孩總要守在電視機前看著她的夢中情人,身穿著白色服裝和頭戴廚師帽,胸前還掛著廚藝比賽得獎的金牌,年輕廚師帶點靦腆的笑容,可能還不太習慣電視機的鏡頭,所以有時表情略顯生澀,也就是這樣帶點誠懇又認真做料理的態度,深深的吸引著女孩的目光,她認為這樣的男人一定是個百分百的好男人,在她心裡總是以她當未來老公的版本看待,雖然這位帥哥廚師還稱不上有地位的大師級人物,但年紀三十幾歲就能夠有如此成績也實屬難得了。
台北市林森北路所謂的「六條通」是日據時期的日本高官宿舍,現在巷內有多家著名的餐廳,如青葉、雞家莊、寶山、龍都、利園等及大大小小的卡拉OK、CLUB、酒店等。這個地方每到夜晚來臨時,總是人氣沸騰,打扮時髦的女性、來此談事情的男人、找樂子的、光觀客及生意人等,把這附近打造成一座不夜城,很多人在此爆紅致富,也有很多人在此散盡千金,在這聲色犬馬的夜世界裡,有很多人在此尋夢,賺錢的夢,愛人的夢,或者是一夕春夢。
這天,年輕廚師錄完影結束了一天工作的行程,幾個哥們拉著他到林森北路去宵夜,一夥人來到長春路一家熟識的快炒店,點了幾道簡單的下酒菜,喝著啤酒聊著天,也許是上過電視,年輕廚師總覺得有人在偷偷看他,雖然他表現不在意,可是心中總有些優越感的喜悅,加上朋友的吹捧,讓他有種少年得志的感覺在心頭跳躍著。
女孩在「六條通」某卡拉OK當 公關 小姐,每天看這些臭男人的酒後德性早就免疫了,而且也練就一身如何應付些豬哥客人的本事,來喝酒的人,有的是下班無聊找地方喝杯酒唱個歌,有的是來找戀愛的感覺,有的是迷戀某位小姐來捧場,有的是借場合談事情或做生意,不管是何目的,就因為需求才有這樣的夜生活存在不墜,在這樣複雜的環境下,女孩還是懷著一顆天真尋夢的心,也在期待總有一天有個白馬王子會帶她走,再也不在回到這個烏煙瘴氣的地方。
「歡迎光臨!」,「不會吧!這不是我的夢中情人嗎?」,女孩正在驚訝時,看見年輕廚師跟著幾個年紀相仿的朋友走進店來,突然女孩害羞的不敢正眼看他,因為平常只能從電視螢幕裡看到,現在竟然活生生看到本人在眼前,這是在作夢嗎?
女孩的同事也察覺女孩的心思,因此刻意讓女孩座到年輕廚師身旁服務,看著他的夢中情人卻不知講什麼,逕顧著傻笑看著,有種羞怯的感覺,這樣的舉動也引起年輕廚師的注意,倆人整晚聊著、喝著、唱著、擁著,就好似一對情侶似的,在這個夜晚女孩好高興,下了班後,心情還是非常興奮,因為初次見面,為了不讓對方覺得自己是個隨便的女孩,她只有留下電話號碼給他,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,在心裡有種很甜的感覺,抱著這樣的感覺沉沉進入夢鄉。
一連好幾天,年輕廚師都來店裡捧場,這天,年輕廚師握著女孩的手開口了,「你今晚可以陪我嗎?」,女孩想了一下害羞的看著他「嗯!」,因為年輕廚師雖然還不怎麼有名氣,但畢竟還是公眾人物,女孩給他租屋處的鑰匙,讓他到哪等他下班,就這樣年輕廚師離開店裡,頭戴一頂壓低的棒球帽,圍巾遮住臉,到女孩的租屋處等著女孩來到。
等待的時間總是難熬的,人有好奇心,年輕廚師在房裡東摸摸、西瞧瞧,好奇的想多了解女孩多一點,正當他要打開抽屜的時候;聽到門鈴聲,好像做賊一樣的嚇了一跳,趕緊去開門,女孩一進門,倆人相擁熱吻,男孩如同野獸般扯開女孩的衣服,倆人赤裸的撲倒在床上,女孩開口問「你愛我嗎?」,「我~~當然愛你」,其實這是個笨問題,男人都已經精蟲溢腦了,你現在跟他說什麼他都會說好,當然,醒來如何那又是另一回事了,有句話台灣話是:『酒醉山盟海誓,酒醒昨眠歹勢』,倆人激情的慾望一直到天快亮,倆人仍緊緊擁抱享受甜蜜不願分開,但在這時,年輕廚師對著女孩說他必須離開,因為還要工作不能久留,女孩雖然不願意,還是在吻別後讓男人離開她的香閨。
廚師回到家已經早上六點多了,他躡手躡腳輕輕推開家門,正要走進浴室時,突然一聲「你怎麼到現在才回家呀!」,「哦!沒有啦!因為今天飯店有人生日,大夥就一直喝不讓我走,才這麼晚回來啦,沒事!老婆!你睡吧!」,年輕廚師趕緊進了浴室洗澡,深怕身上的香水味會引起懷疑,並趕緊將身上衣物也丟進洗衣機,洗完澡後,緊緊擁著妻子入睡,妻子將他推開,「今天幹嘛那麼熱情,都酒味,不要醺我啦!」,就這樣男人背對妻子睡去,但臉上始終掛著笑意,因為他的心裡現在正想著另一個女人。
女孩和年輕廚師在一起了,他不讓女孩在那工作,每個月給他固定的生活費,並安排她到認識的餐廳去工作,女孩高興極了,她想他終於離開那個她不想生活的地方,能過正常人的生活,可是他總是不讓她問家裡的事,也不在她住的地方過夜,其實女孩心裡也有譜,只是不願意說穿罷了,女孩總是單純地想著,只要對方真心待她,那我又何必去管一些有的沒有的呢?因為有愛,女孩甘心奉獻一切,她為愛可以包容她愛的人的一切,無怨無悔,只是這樣的愛,能夠得到真正的報償嗎?
這天,女孩工作的餐廳老闆慶生作東,要在自己的餐廳擺桌請客,當然身為好朋友的他一定也是要到的,重點是,年輕廚師的老婆今天纏著他,無論如何都要跟去赴宴,雖然年輕廚師百般不願,可是也找不到推託的理由,只好硬著頭皮帶著老婆赴宴,來到餐廳心情是非常忐忑不安的,進了老板特別安排的包廂後,神色還是顯得非常緊張,但是該躲的也躲不掉,是福是禍都認了吧!
女孩進包廂服務,眼尖的他看到愛人身旁有位小姐作陪心裡好是震驚,但畢竟是經過風浪的人,並沒有當場發作,只是給了年輕廚師一個冷冷的眼神,這眼神穿透了愛人的心,這眼神也告訴他,從眼神中看到一個心在淌血,女孩刻意在包廂內逗留服務,想用耳聽到他倆的關係,「老公!我們敬陳老闆一杯」,「老公!」這樣的一個名詞讓女孩頭暈目眩,猶如一把利刃刺進胸口,讓人快站不住腳,女孩慘白的臉面無表情走出包廂,想哭卻不能哭,想說卻不能說,她告訴領班說她人不舒服,要請事假提早離開餐廳,領班看她臉色難看,也讓她先行離開餐廳。
車水馬龍的熱鬧夜裡,走在人來人往的人行道上,女孩雖穿著厚厚外套,但卻手抱胸前的顫抖起來,雖然她不願意承認這一切是真的,但活生生的事實告訴她,她是最後一個知道真相的人(當然,不包含愛人的老婆),她心痛的走不下去,呆坐在路旁的石階上,任冷風吹打著臉龐,而眼淚卻如同潰了堤一般無法停止,路人異樣的眼光瞧著,她不在乎,因為根本沒有人在乎此刻她的心情與感受。
那晚,女孩沒有回家,她買了好幾瓶的啤酒,坐在河濱公園長堤的路燈下,一瓶瓶面無表情的喝著、哭著,偶爾有路人關心,都被女孩大聲罵跑了,此時,女孩手機一直響著,她知道是誰打著,但他沒有接,手機一直響,女孩也不關機,一直到手機沒電了,終於不再響了,寂靜的夜除了偶爾經過的車輛呼嘯聲,就剩下呼呼的北風吹著,坐在長堤上的女孩正在給自己懲罰,她笑自己的無知,她笑自己明知道總要面對這一天,但她總是忘記這一天會到來,吹了一夜的東北季風讓女孩發燒病倒了。
在醫院裡女孩醒來,迷濛中看到年輕廚師神情緊張的守在身旁候著,女孩撇過頭不願看他,但其實心裡還是想他、愛他,總算他還有良心來醫院看我,女孩雖然心痛,但不願說出那晚她去了哪裡,因為她還沒失去她的愛人,只要還能跟他在一起,女孩還是願意為愛人犧牲,只是倔強的不說出口罷了!因為,那是最心裡底層的話。此時,醫生來到病房巡房,看到年輕廚師「先生!你要特別注意你老婆哦!他現在有身孕,千萬不要讓她再喝那麼多酒還有注意身體健康哦,否則對小孩發育會有影響。」,男人聽完後頭一陣暈眩,他萬萬沒有想到有孩子這件事,女孩也被這突然的消息給鎮住,倆人在病房裡竟然沒有半句對話,許久的時間陷入思考,卻都在等著對方開口,寂靜的病房裡更顯得冰冷。
第二天女孩出院回家了,在她的租屋處倆人大聲吵起來,因為男人勸女孩將小孩拿掉,可是女孩不願意讓步,女孩歇斯里底的哭鬧著,男人怎麼哄就是無法讓女孩停止哭鬧,此時,男人的心裡開始清醒,他知道在這樣下去是一個很大的麻煩,在他心裡已經盤算如何離開女孩,但女孩卻是想盡辦法讓男人不要離她而去,男人用冷漠來對待女孩,女孩終於受不了寂寞的等待,在千百萬個不願意下,她同意將小孩拿掉,那一天,女孩躺在手術檯上面無表情,因為她淚已流乾心已死,無助的她不知怎麼過往後的日子,手術後,年輕廚師送她回家,每天都幫她進補,讓她早日恢復精氣,這樣的舉動又讓女孩心軟了,心想,只要這個男人對她好,她也無所求了,女孩在這時或許很傻,可是又叫她如何呢?她只是單純的愛著她的愛人,她並沒有傷害到任何人,她被冠上「第三者」,難道這個名稱是她想要的嗎?沒有人要這個名詞,但事情偏偏讓自己遇到了,她終於知道有些事只能自己承受,無法與人分享她的喜怒哀樂。
女孩也算做了一個小月子,年輕廚師開始出現冷漠煩躁,開始減少見面次數,開始推託飯店有很多活動很忙很累沒空陪她,男人刻意在疏遠女孩,女孩當然知道一定是故意在疏遠她,這天,她主動到他上班的飯店餐館吃飯,她將自己打扮豔麗,穿上高跟鞋噴上他喜歡的香水,一個人走進飯店的港式飲茶餐廳,她點了些茶點心後,告訴服務生她是主廚的好朋友,請他來打個招呼,男人一到餐廳看到女孩嚇住了,可是又被她的美艷給深深吸引,「妳~~怎麼來了!」,「來吃飯呀!不歡迎嗎?」,「也不是」,女孩故意言詞咄咄的逼著男人,男人面紅耳赤的虛心應答著,女孩忽然告訴男人說:「我有別著男人了,以後不要再來找我,這餐算你的,我們互不相欠!」,男人還在不知所措時,女孩起身離開了餐廳,男人無法說出挽留的話,因為大庭廣眾下,這是個不能說的秘密,女孩走出飯店門口馬上攔了輛計程車離開,車內女孩沒有哭,只是閉著眼讓眼淚在心裡流著、痛著。
年輕廚師瘋狂call著女孩,但女孩已經不再接他電話了,男人落寞的回家,妻子問他怎麼了,心情如此不好,男人沒說話,進了浴室泡在浴缸裡,蓮蓬頭水沒關著讓水一直沖著頭,昔日的纏綿忽然間如同一陣煙般散去,他心裡明白他真的很愛女孩,可是婚姻的枷鎖讓他無法給予女孩過多的幸福,他也想給他愛,但只能在有限度的範圍內給她愛,痛苦也沒地方講,年輕廚師除了工作外,漸漸的沉默了。
自從那一夜女孩離開餐廳後,年輕廚師再也找不到女孩,女孩手機停話了,租屋處也貼出招租,女孩從此不再出現在年輕廚師的世界裡。
電視裡年輕廚師已變成小有名氣主廚,經過多年的歷練後,口條也變得流利了,常常會跟主持人開玩笑,漸漸得也成為許多家庭主婦心目中的師奶殺手,人見人愛的顧家的好男人。女孩也蛻變成女人,她仍然喜歡看著美食的節目,手裡抱著一個娃娃,看著電視說「寶貝!你知道嗎?電視上的帥哥是妳爸爸哦!他是媽媽的夢中情人!」。
後記:有些事情開了頭,就很難結束。
(本文純屬虛構,如有雷同純屬巧合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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